门阀政治的“衰落”新解

第２０卷　第６期　２０（１６年１１月　新乡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Ｊ０ＵＩ　ＡＬ　ＯＦ　Ｘ／ＮＸＩＡＮＧ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Ｖ０１．２Ｏ．Ｎｏ．６　ＮＯＶ，２００６　门阀政　治的“衰　落＂新解　李风华　（河南师范大学公共事务学院，河南新乡４５３（￣３７）　摘要：有效的精英循坪是一个社会政治稳定的必要条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门阀士族势力得以平行于　皇权，甚至超越皇权，因之皇权政治演化为门阀政治。这种现象是皇权政治在东晋百年间的变态，其存在只是　暂时的、过渡性的，其由盛而衰，有其历史必然，由于它违背了社会协调发展所必需的精英循环。　关键词：精英；精英循环；门阀政治　中图分类号：Ｉ＜２３４．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７６１３（２００６）０６－００４４－０２　门阀现象，在历史上持续了相当一段时期。溯其源，可　中精英人物不断上升为执政精英，执政阶层中的庸才不断下　降至非执政阶层。没有向下的流动，上层就会聚集一批腐化　分子，使执政阶层的能力和才干平均值下降，从而不能确保　其统治；没有向上的流动，即向上循环渠道受阻，非执政阶层　至两‘汉；察其流，及至隋唐。其间，士族地主横行一时：政治　上，把持地方大权；经济上，霸山占林，割据一方；文化　上，出现了崇尚清谈的玄学。这些都与门阀政治相表里，难　解其缘。因此，门阀政治的问题历来为史家所关注。　关于其兴盛的原因，史学工作者业已做了很多的探讨。　然而对它为什么衰落，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回答。有些学者　从阶级斗争方面立论，认为南朝门阀地主的衰微是东晋末年　孙恩和南朝连绵不断的农民反复扫荡的结果，论及　各族人民对北魏的门阀士族沉重打击　“蚴’；也有学者　较早分析阶级内部矛盾的，认为南朝士族盛极而衰的多种原　因，强调皇权势力同士族势力在争夺土地和劳动力上存在着　矛盾，并由此演化为政治上的冲突瞳Ｊ（　。笔者拟从精英循　环的角度，对门阀制度的衰落原因做一些尝试性探讨。　一的能力平均值就可能上升，一旦非执政阶层中精英人物积累　到一定程度，就会联合起来，夺取政权。的意义因　而在于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实现精英循环　Ｊ（蹦一　。精英循　环不同于一般的社会流动，尽管它也表现为向上或向下的流　动，但它关注的是特殊人物即精英的流动。　帕累托提出的精英循环理论试图说明社会政治系统维　系平衡和稳定的基本机制，这一理论认为，社会的冲突和动　荡是由于精英循环路线不畅所引起的。精英循环理论不同　于阶级理论，它淡化了人们在社会所有制中的地位，即社会　结构上的不平等，否认社会冲突的根源是阶级对立。精英循　环理论开创了研究社会平衡和稳定的新视角，因而被认为是　阶级理论的补充。　二、门阀制度几乎封闭了精英循环的渠道　、有效的精英循环是维系社会平衡的条件　精英的概念是意大利社会学家帕累托提出的，简言之，　精英就是在社会生活的某一领域中才能最高者或成就最大　者。由于人们在身体、智力和精神上是不相同的，因而，总的　看来，在全社会或在某一特定阶层或群体中，某些人具有更　所谓门阀政治，是指士族与皇权的共治，是一种在特定　条件下出现的皇权政治的变态。门阀制度，就是“在法律上　按门第、家庭系统的社会等级世袭特权”　Ｊ（髓’。　汉武帝统治时期，西汉社会发生了一些影响深远的变　高的天赋，那些在不同领域中获得最高分数的人可以划归一　个等级即精英阶层。精英阶层又可划分为执政的精英和不　执政的精英两部分。一个社会要保持稳定，统治阶层就要不　断地从不执政的精英中吸收成员，同时不断地淘汰不合格的　统治者，亦即把统治阶层中算不上精英的成员清除出去。　因而社会平衡的基本条件就是保持精英循环路线的畅　通，以使执政阶层中总能保持一定的精英。一个社会中只有　化。一方面，封建大土地所有制开始成熟，各地纷纷出现了　拥有美宅广田的豪门大族；一方面，独尊儒术的实施，儒　家经籍、礼法逐渐成为的取仕标准。这样，“一部分大族　富室与儒术礼法结合起来，‘经明行修’，可累世为官，从而形　成了一批世家大族”　“Ｐｎ　。西汉晚期，门阀制度已见端倪，　虽然，西汉也曾采取了一些抑制豪强的措施。例如，政　当执政阶层的能力、才干平均值高于非执政阶层时该社会才　能稳定，而要保证这一点，只有通过精英循环即非执政阶层　府采取迁徙，把豪强迁往便于控制的关中地区。但是，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０６—１８　作者简介：李风华（１９７０－），男，河南固始人，河南师范大学公共事务学院教师，硕士，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的教学与研　究。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６期　李风华：门阀政治的“衰落”新解　当时的豪强地主多武断乡曲的现象间有发生，但还没有发展　到把持政权的地步。东汉中叶以后，门阀制度初步形成，随　着东汉政权逐步豪强化，不仅乡里政权为强宗豪右所把持，　郡县政权为大族门阀所左右的现象也相当普遍，甚至他们通　过察举和征辟跨出地方，步入朝廷，形成累世公卿的政治局　面。　东汉以来，地方大族势力发展的历史趋向是门阀专权，　而九品中正制的出现对门阀的世族特权起到了进一步的保　证作用。尽管九品中正制创立的初衷在于将选举权收归中　央，但它在实力日益雄厚的门阀士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所　以其实施的结果反而巩固了士族制度。在九品中正制初创　时，由于标准定得较为客观，所以选官也显得相对公平。“本　以家世和才德并列，综合二者确定品级。然而，到了西晋时　期，这种制度的实施就走了调，才德的标准已经非常次要，决　定仕途的主要因素是其血缘和家世是否高贵”＿５　Ｊ（Ⅲ　。两晋　时期，九品中正制彻底转化为门阀大族控制政权的工具，社　会上出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庶族”＿６　Ｊ　（的现象。　封建门阀特权通过任子制、名士控制选举和谱牒，演变　为一种政治制度，取得法律效力　门阀望族把持和地方　大权；占有大量土地，广置庄园；控制各族的宗族，聚族而居，　并拥有私人武装。　从政治层面看，把持政权，累世公卿，千方百计阻断寒门　上升的途径，这就在很大程度上使出身低微却有才干的精英　人物，不能合理地流入执政阶层。当这些精英人物在非执政　阶层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危及皇权，威胁到皇族的统治。东　晋以来，豪门士族在政治上盘踞要滓，朝廷中那些职闲权大、　名高望重的官职，如散骑常侍、秘书丞等多由士族垄断，庶人　不能染指。至于左右朝政的六品以上宰辅，更是完全由士族　垄断。而只有那些朝廷中一些士族子弟不肯为之的位卑职　微、事务繁忙、升迁机会较少的官职，庶族子弟才有可能为　之。南朝的刘宋时代是士庶区分最为严格的时代，“士庶之　际实自天隔”。从另一方面看，在社会底层，士庶区别又渐趋　混淆，“昨日卑微，今日仕伍”　Ｊ（　’渐渐增多，大量的寒门地　主、商人纷纷挤入社会上层。面对这样的威胁，士族就深沟　高垒，严加提防。为保护自己的利益，“企图表明法令认可甚　至皇权干预也不能代替和逾越士庶区别的传统界限”　】（　”。　门阀士族世代为官，逍遥法外，占田荫客，还有对他们免　赋免役。这些望族之后，也由于出身名贵，生活上饭来张口，　衣来伸手，养尊处优，没有丝毫的压力，另外他们不学无术，　崇尚清谈，甚至考试的时候，让庶族子弟，搞得“四体不　勤，五谷不分”。这样，没有向下的合理流动，上层社会也就　聚集了一批腐化分子。所以说，他们长期享有这些特权，恰　恰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从社会生活的层面看，士族自恃高位，不与庶族同桌而　食，同车而乘，甚至不与庶族交谈。更重要的，“士庶天隔”、　“士庶不婚”是门阀等级婚姻高度凝固化的体现，“门当户对”　之风发展到了极致。在东晋南朝士族中，王谢两家婚嫁最　多，这是由于其政治地位、社会声望和家庭势力十分相　近　Ｊ（ｍ　。还有更严重的，东晋南朝的侨姓士族，为了维护其　凌驾于南人之上的特殊政治地位，实行封闭的身份内婚制，　以保证其身份的血缘延续。由于婚姻范围狭窄，缺乏选择的　余地，内婚制加上江南具体的社会环境，使侨姓士族中大量　产生出表婚和血缘异辈婚，这种内部婚配，近亲繁殖的劣生　后果，批量生产了一些“低能儿”和“痴呆儿”。　这些上层不学无术的腐化分子和近亲繁殖的低智商的　子孙们，如果不能合理地向下流动，就会使执政阶层的能力　和才干平均值下降，从而难以维持正常的统治。另一方面，　如果向上循环的渠道受阻，非执政阶层中精英人物积累到一　定程度，就会联合起来，夺取政权。比如，在南朝士族衰　落过程中，发生了侯景之乱，日趋腐朽的南朝士族在这一突　发事件面前失去了应变能力，“服脆骨柔，不堪行步，体赢气　弱，坐死仓促者，往往而然”［５　Ｊ（Ｍ’。　三、结语　魏晋期间，门阀政治形成以后，士族地主内部的高下序　列，由于相互之间的政治斗争，仍有升降，可以说门阀士族在　相互斗争中的发展，而使其在一定时期的统治得以维系。但　是，就总体而言，这种门阀士族控制下的政治，基本上堵塞了　精英循环渠道，在很大程度上了社会上各个阶层的合理　流动。所以笔者认为，门阀政治的长期持久统治是不可能　的，历史的发展是不会给任何势力留什么情面的。　门阀势力得以平行皇权，甚至超越皇权，只是一种暂时　的、过渡性的现象。它只是皇权政治在东晋百年间演化为门　阀政治的变态。门阀政治终归要归于皇权政治。随着皇家　权力的加强，皇权为维护其“家天下”的统治，必然会从更多　的社会阶层中笼络精英，以维护其皇权统治。后来的历史也　证明，皇族统治者开始用更成熟的科举制度，把更多的社会　精英笼络到执政阶层中，从而扩大统治者的执政基础，最终　更好地维护其“家天下”的统治。皇权政治的强化，使门阀政　治又归于皇权政治；社会平衡条件所需，社会阶层合理流动，　使门阀政治的衰落成为必然。　参考文献：　［１］刘精诚．北魏末年各族人民与北方门阀的衰落［Ａ］．　景有泉．中国历史研究专题述评［ｚ］．哈尔滨：黑龙江人　民出版社，１９９０．　［２］韩国磐．南朝经济试探［Ａ］．景有泉．中国历史研究专题　述评［ｚ］．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０．　［３］帕累托．普通社会学纲要［Ｍ］．北京：三联书店，２００１．　［４］简修炜．论封建社会上半期地主阶级的统治阶层［Ｊ］．华　东师范大学报，１９８４，（２）．　［５］龚书铎，曹文柱．中国社会通史：秦汉魏晋南北朝卷［Ｍ］．　太原：陕西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６．　［６］（唐）房玄龄．晋书・刘毅传［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７４．　［７］（梁）沈约．宋书・王弘传［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３．　［８］唐长孺．魏晋南北朝隋唐史三论［Ｍ］．武汉：武汉大学出　版社，１９９２．　【责任编辑李延明】　４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