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期(总第194期总第34卷)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
JournalofShandongYouthUniversityofPoliticalScience
Julꎬ2018
No.4Jul.No.194Vol.34
«芳华»:在时代变迁中审视人性底色
牛传琦
(安庆师范大学文学院ꎬ安徽安庆246011)
摘要:小说«芳华»是严歌苓诚实写作的力作ꎬ它写出了一代人历经时代的命运起落ꎬ展现了不同人的生存姿态ꎮ严歌苓通过一种亲历者回望反思的视角巧妙处理了想象虚构和真实之间的关系ꎬ将个人的历史印象文本化ꎬ从而展现出一种精神层面的审美追求ꎮ小说中的人性书写则主要从人的“善”和“迫害性”入手ꎬ表达了对美好人性的追求和不同人性侧面的体悟ꎮ
关键词:«芳华»ꎻ严歌苓ꎻ时代变迁ꎻ审视人性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7605(2018)04-0108-04
小说«芳华»取材于严歌苓自己的一段军旅生活经历ꎬ跨越时代对于自己青春的缅怀回想ꎮ但这又不仅仅是一部普通的怀旧之作ꎬ小说通过讲述70年代末一群文工团男女的青春故事及在随后的时代大潮中的浮沉遭际让我们深切地认识到了人的本性中的不同侧面ꎬ所处环境的特殊往往会致使人性中少为人见的特点展露出来ꎬ所以尽管那段芳华已逝ꎬ时至今日读来仍会让人有种跨时代的精神共鸣ꎮ而这正源自于严歌苓诚实地面对过去所进行的自我内心的审视ꎬ人在不同的政治、历史环境中的“变”与“不变”是她在更深层次上思考的ꎬ卑琐与崇高ꎬ善良与妒忌可能都是人性的底色ꎬ于是我们在«芳华»中看到的人物才更像“人”ꎮ
一、时代中的个人:妥协、抗争
«芳华»是一代人历经时代变迁的命运浮沉史ꎮ
历史场域中时ꎬ他们的青春故事早已注定会同时饱有美好与感伤ꎬ荒谬与薄凉ꎬ压抑与错待ꎮ身处其中是妥协还是抗争则会决定他们的命运走向ꎮ
虽然小说的时间跨度很大ꎬ但最关键的时代背景却是70年代末ꎮ那时文革尚未结束ꎬ战争仍有发生ꎬ而小说中的人物则是因“文工团”这样一个极具时代性的团体才从大江南北汇聚一处ꎮ尽管他们性格各异、才艺不同ꎬ但却在那种严整的纪律和训练中被迫要求向一种统一化的理想人格靠拢ꎮ刘峰这个角色则是一个理想化的人物ꎬ他是人性善的代言者ꎬ但又如尼采所说“对善的判断并非起源于那些受益于善行的人!正是那些善人自己才是这一判断的起源ꎬ也就是说那些高贵的、有权势的、上层的和高尚的人们以为并设定ꎬ他们自己和他们的行为是善号化表达ꎬ在那个时期集体的荣誉显然比个性的张扬要重要得多ꎬ人性几近萌动觉醒仍处于被压抑的状态ꎮ刘峰的乐于助人、舍己为人让他成了一个雷锋似的“英雄”般的人物ꎬ人性中善的显现让刘峰成为英雄ꎬ但他又不禁向自己的欲望妥协ꎬ一次“触摸事件”让他瞬间复归“凡人”ꎬ命运自此转向ꎮ
战争可以摧残刘峰的身体ꎬ但精神上的重创却会让他对一个时代感到绝望ꎮ曾经将他视作圣人的集体中的每个个体ꎬ林丁丁、郝淑雯、萧穗子ꎬ都加入的”[1]12ꎬ所以刘峰同时也代表了一种政治话语的符
小说中的时间跨度长达四十余年ꎬ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一直延续到新世纪的初期ꎬ写时代的变迁实际
是为了更好地衬托出个中人物的命运流转ꎮ面对时代涌动的大潮时ꎬ渺小的个体很多时候只能顺势而为方能安稳于世ꎬ但生命跳动的旋律并不能总是与时代的脉搏合拍ꎬ尤其像«芳华»中一群正值青春华年的文工团少男少女们身处那样一种极端又特殊的
收稿日期:2018-05-07
作者简介:牛传琦(1989-)ꎬ男ꎬ山东济南人ꎬ在读硕士研究生ꎬ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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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批判刘峰的群体中ꎬ所以在战争中身负重伤的刘峰有求死的愿望ꎮ但时代中的个人却又是身不由己的ꎬ林、郝等人在长期的训练中形成了一种集体的无意识ꎬ她们只是向当时的政治话语形态妥协ꎬ为的是获得所在集体的接纳ꎮ林丁丁的“他怎么敢爱我”[2]52的疑惑和惊怵正是源于她对于当时政治符号“英雄标兵”的盲信ꎬ在她脑海中获得这个称号的人便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ꎬ却不曾意识到刘峰也是一个有着正常欲求的普通人ꎮ刘峰负伤后的生无可恋或许是他彻底失望后的一种抗争ꎬ他想通过求死来躲避时代和命运的嘲弄ꎬ但反讽的是他却在新的商业时代大潮中进一步体味人间的冷暖无常ꎮ为了生计问题刘峰下海经商ꎬ倒卖盗版书籍ꎬ即便穷困潦倒ꎬ他仍旧在鼓励发廊妹们应该通过读书去找个正经的饭碗ꎬ他的人性中善的本性依旧未丧失力量ꎮ在滚滚商潮中刘峰可能算是落伍的ꎬ但在遵从人性本真角度他的做法却是永不过时的ꎮ林丁丁和郝淑雯看似是在不同时代中总是得势的成功者ꎬ但同时却始终处于一种无意识中向强势话语和形势低头的妥协中ꎬ才拥有了他者看来体面、自己内心空虚的生活状态ꎮ刘峰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的状态是挣扎的ꎬ但他的内心是从容淡定的ꎬ是一种向命运抗争的姿态ꎮ
或许一个从未得到过时代青睐的人更能超越时代ꎬ看到属于人的永恒的东西ꎬ何小曼的经历便印证了这一点ꎮ她软弱善良的文人父亲在反右倾运动中自杀后ꎬ小曼几乎未得到善待与关爱ꎬ无论是在她妈妈新组建的家中还是在文工团里ꎬ小曼要么被当成“拖油瓶”ꎬ要么被看成作一个异类ꎬ若非遇到刘峰ꎬ她的青春大半是滞涩苦痛的记忆ꎮ刘峰让何小曼感受到了她几乎未曾感受到的温情ꎬ也让她领略到人性中善的力量ꎮ所以当刘峰被处分下放之后何小曼对于整个集体的失望ꎬ对于时代的些许悲观便流露于言表ꎬ曾经那样热烈地倾注自己努力只为求得哪怕一个小角色的小曼不见了ꎬ她甚至想拒绝众人都羡慕的角色ꎮ尽管她装病时有过侥幸的心理ꎬ想和所有人平等起来ꎬ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不过是她得以离开那个“盲从”和“欺善”的集体的一个计策罢了ꎬ她的从失望到绝望并非一蹴而就ꎬ而是经历了一个在心里挣扎纠结的过程ꎮ后来的何小曼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与其说是英雄化的不如看作是善的感召ꎬ所以当她被冠以“英雄”时ꎬ她的精神崩溃ꎬ不仅仅源于“英雄”称号的重压ꎬ更是有感于生命的脆弱和命运的无常ꎮ
时代变迁之于人意味着什么ꎬ严歌苓在«芳华»里给出了她的回答ꎮ“文工团”承载了一代人的青春记忆ꎬ这个因时而生的团体凝聚了五湖四海的青年男女ꎬ由此碰撞出人性的火花ꎬ折射出了完整的“人”之不同侧面ꎮ“英雄”的造就与毁灭仅在朝夕之间ꎬ热情的付出和努力却也会被错待与忽视ꎬ而当个人历经沧桑与磨难看到了超越时代的人性之美ꎬ妥协或抗争仅仅是一种姿态ꎬ心中的平静与坦然才是个人最终的追求ꎮ
二、亲历者的回望:审视、反思
严歌苓在将自己的个人记忆艺术化地呈现为文本写作时ꎬ自然不能忽略文学的虚构性与真实性之间的关系ꎮ作为小说家严歌苓写作的目的显然并非只追求事件的真实与可靠ꎬ而是经过提纯抽象之后通过文学书写指向一种存在于人的内心或精神层面的形而上的东西ꎮ这种目的从她的故事安排中不难看出ꎮ
小说«芳华»自始至终处在一种今昔对比的审视、反思之中ꎮ故事的起点是新世纪的一天ꎬ主要的叙述人是萧穗子ꎬ她同时也是故事亲历者ꎬ她在王府井大街与刘峰相遇ꎬ由此回溯过往ꎬ这种人物的内视角叙述则给予严歌苓更大的自由和空间ꎮ行文的线索首先是回顾者中年的“我”ꎬ同时也是少年时的萧穗子ꎬ不时让中年的“我”直抒胸臆ꎬ叙中有议ꎬ两个视角交错前行ꎮ
开头“我”与刘峰的偶遇勾连起的是对于三十年前往事的回想ꎬ此时商品经济时代的背景也完全迥异于故事发生时的革命、战争背景ꎬ熙熙攘攘的街景暗示出早已时过境迁ꎬ自然这时的话语习惯、思维方式同样发生了转变ꎮ再次回首时ꎬ当年许多内心的诧异、纠结、不解似乎都逐渐明晰了然起来ꎮ而刘峰的这种今昔反差也构成了一个悬念ꎬ让人饶有兴味ꎮ
文中有许多地方直接流露出“我”的叙述过程和原则ꎬ“作为一个小说家ꎬ一般我不写小说人物的对话ꎬ只转述他们的对话所以我现在写到这段的时刻ꎬ把刘峰的话回忆了再回忆ꎬ尽量不编造地放到一对儿引号之间ꎮ”[2]18“我不止一次地写何小曼这个人物ꎬ但从来没有写好过ꎮ”[2]62这种叙述让我们徘徊于真实与虚构之间ꎬ分不清是叙述者的“我”还是严歌苓本人的叙述ꎬ同时在回想过程中又有许多“我”的想象ꎬ而想象的部分显然不能被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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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我”所知晓ꎬ比如“刘峰对林丁丁的追求始于何时”“刘峰在海南的生活”等ꎬ通过想象至少给予读者一条抵达事件真相的路径ꎬ在虚与实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ꎬ这种虚实相生的手法是一个小说家所擅长的ꎬ也是亲历者既知实情又可虚构的特有优势ꎮ
不同类型人物的刻画也反映了严歌苓用小说的方式回望这段往事时着力反思或体悟的不同问题指向ꎮ故事起于偶遇刘峰ꎬ终于刘峰的离世ꎬ刘峰是贯穿始终的人物ꎬ其他人物与刘峰的关系无论远近亲疏ꎬ却都是不可或缺的ꎬ这些共同构建了“我”的芳华记忆ꎮ由相遇到细数“我”与刘峰接触的点点滴滴ꎬ再推及红楼里的那些被刘峰帮过、爱过ꎬ同时又对刘峰的命运轨迹产生过影响的人ꎮ萧穗子(“我”)从当时对刘峰的仰视、诧异、不解(这些看法和郝淑雯、林丁丁等人差不多)到随着年龄增大对他慢慢理解ꎬ后来反思ꎬ可以说她是这一切的亲历者、反思者ꎬ同时作为一个小说家她还是记录者ꎬ故事的还原者ꎮ她见证了刘峰从“英雄”到“庶人”的过程ꎮ林丁丁则是刘峰命运转向的关键人物ꎬ“触摸事件”的女主角ꎬ而之后她的遭际则是一种成熟世故又虚荣庸俗的女子生活ꎮ郝淑雯的生活后来循规蹈矩ꎬ当她面对落魄的刘峰时可能会唏嘘不已ꎬ但对她这仅仅是一段回忆ꎬ庸常中少有对于这段记忆的反思ꎮ何小曼所代表的是一种“爱的乞求者”形象ꎬ自幼缺少关爱的成长经历和到文工团之后仍被孤立边缘化的记忆让她趋于悲观ꎬ正是刘峰让她感受到“善”与“爱”的力量ꎬ这对于她的命运走向无疑是决定性的ꎬ她对于荣誉、认同感曾全力追逐过ꎬ绝望过ꎬ当她疲于追求这一切时ꎬ“英雄”称号却突如其来ꎬ而这却只能带给她压力ꎬ致其陷于崩溃ꎮ后来的何小曼是平静和淡定的ꎬ而她始终不会忘记的是刘峰ꎬ刘峰的一切之于她都是一种信念支撑ꎮ
严歌苓借由小说这种题材将自己的生活经历予以呈现ꎬ而创作出的文本已经不是简单的“怀旧”ꎬ经历了时间的积淀这种始于感性体验的创作也凝聚着理性和思辨的成分ꎮ文中的萧穗子(“我”)可以说是严歌苓本人也可以说不是ꎬ但有一点是确定的ꎬ她是严歌苓自我审视、回望来路、关照内心的承载者ꎮ而文中的不同形象和情节都暗含着指向超现实意义的因素ꎮ特殊年代下人的集体无意识ꎬ人性不同侧面的展露ꎬ时代变迁中人的渺小和命运无常ꎬ对于友情、爱情等心理模式的反省和探究ꎬ这些都有所流露ꎬ可以说«芳华»所写的记忆已内化为严歌苓的
一种情绪状态或审美风格ꎬ在这种审视中它犹如“一首优美的诗使我们原谅那特别古老的忧愁”[3]146ꎮ使自己内心获得海德格尔所说的一种“诗意的栖居”ꎮ
三、多面的人性:善、迫害性
«芳华»是严歌苓通过选取回忆中典型的人和
事ꎬ表达出了对于自我的认识和反思ꎬ也就是对于完整的“人”不同侧面的剖析和阐释ꎬ由此求得自己精神上的慰藉ꎮ同时也构建了一个透视人性的窗口ꎬ它之所以能引起跨越时代的精神共鸣ꎬ主要是因为这种现代时空语境中亲历者的审视回望触及的是人性的复杂多面性这个永恒的话题ꎬ而“善”和人性中的“迫害性”是小说中着重突出的两种特性ꎮ
刘峰成为“英雄”的时代所追求的那种完美人格是拒斥人性的ꎮ因为一旦被冠以那种近乎神的标签ꎬ随之而来的也就是对于人性的阉割ꎮ一开始作者便叙述了刘峰的种种善行ꎬ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牺牲自我等等ꎬ正是这些行为为刘峰带来荣誉ꎮ但这种人性中“善”的一面的过分显现让刘峰身边的人都产生焦虑ꎬ甚至嫉妒ꎮ所以“触摸事件”发生之后ꎬ众人心中的块垒得以涤荡ꎬ且似乎每个人在刘峰身上看到了丑陋的自己ꎬ他们作为一个集体在对刘峰进行口诛笔伐中找到了些许平衡ꎬ虽然这种从众行为是一种求全的本能驱使ꎬ但人性中的迫害性已经显露无疑ꎮ刘峰的“善”是一以贯之的ꎬ而其他人则多显露的是人性中具有迫害性的一面ꎬ何小曼是刘峰“善”的受益者ꎬ同时她和刘峰又都是人性中迫害性的受害者ꎮ
故事开始的年代已是商品经济繁荣的新时代ꎬ但却也是一个做好事却会让人感觉不自在的时代ꎬ“这年头ꎬ大庭广众下做好事ꎬ人们反而羞答答习相远”ꎬ人的本性相差无几ꎬ但是由于后天环境的不同而逐渐趋于相异ꎬ有不同的呈现ꎮ但无论身处何种时代ꎬ人的某些本性始终应该被倡导和张扬ꎬ比如“善”ꎮ刘峰“善”的展现在那种特殊年代被意识形态化、神化ꎬ而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基本诉求和欲念被忽略ꎬ“触摸事件”引起的是群体里其他人本性中邪恶、虚伪ꎬ并且对他人具有迫害性一面的暴露ꎬ如告密心理、妒忌心理、刘峰被处罚后人们的窃喜心理等等ꎮ而何小曼在文工团的遭遇则更加清楚地指向了人性的阴暗面ꎬ尽管她身上也有因个人成长经的ꎮ”[2]3时代变了ꎬ人也变了ꎬ按孔子所说“性相近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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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的坎坷而导致的畸形心理显现ꎬ如红毛衣变黑毛衣ꎬ吃东西藏一半ꎬ胸部垫海绵ꎬ装病等ꎬ但这皆源自她渴求关爱和集体认同的强烈愿望ꎮ而当所有人不愿与她结伴而舞时ꎬ刘峰挺身而出ꎮ刘峰的这次触摸不同于前次招致的命运波折ꎬ在让何小曼感受到善意的同时也让她产生了对自己的认可和对感情的憧憬ꎬ这对于她的人生轨迹所起的作用是决定性的ꎮ
故事的后半部分对于各个当事人命运的叙述和对于刘峰的寻找写出了今昔之感ꎬ也反映了对于美好人性的追求和对于自身的反思ꎮ商品经济大潮中的刘峰看上去像一个“落伍者”ꎬ失去了那条做过无数好事的右臂的他或许仅仅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ꎮ他可以为了生计去贩卖盗版书籍ꎬ离过婚ꎬ与发廊女生活过ꎬ一切看来虽不免让人唏嘘ꎬ但他自己却是坦然的ꎮ他对于人性的理解已更加深刻ꎬ更忠于自己的内心而不去应付虚伪的周遭ꎬ不给别人添麻烦、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说明他善的品性从未遗失过ꎮ当下像刘峰这样的人更少了ꎮ何小曼被命运边缘化太久了ꎬ她最后慢慢学会承受ꎬ不再挣扎并自我放逐ꎬ所以突然的变为“英雄”给她的压力过于巨大了ꎮ生活中太多的恶意让她洞悉了人性中的迫害性ꎬ亲眼目睹刘峰的种种遭遇更让她清醒看到被神化后的无助ꎬ所以这些突如其来的符号于她是虚无的ꎮ
«芳华»中的刘峰和何小曼ꎬ一个是人性善的诠
参考文献:
程志民ꎬ译.桂林:漓江出版社ꎬ2000.
[1][德]尼采.论道德的谱系×善恶之彼岸[M].谢地坤ꎬ宋祖良ꎬ[2]严歌苓.芳华[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ꎬ2017.店ꎬ1996.馆ꎬ2009.
四、结语
在故事层面«芳华»写出了在时代的风起云涌中不同个体人生的起落浮沉ꎬ无论选择何种姿态ꎬ当一切外部因素淡去ꎬ人终究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ꎮ叙事的视角是由历史亲历者的印象为蓝本ꎬ审视回望过去和现在ꎬ表达了自己的反思和体悟ꎬ叙事者既是故事中人又出乎其外ꎬ直接表达作者的评判与审美价值取向ꎮ整个故事的主题却是明显指向复杂的人性书写ꎬ无论“善”的一面或者具有迫害性的一面都是人类不可或缺的ꎬ不同侧面的显现需要不同诱因或载体ꎬ要理解复杂的人性同样不可能一蹴即至ꎮ«芳华»表现的既是人物的成长史、也是人性展现的个人化了的历史ꎬ因为“作为一种审美的‘调节’ꎬ怀旧使历史被抒情化或诗化了ꎬ历史呈现为审美的ꎮ”[4]415由此ꎬ«芳华»是严歌苓借由青春芳华书写这种有意味的形式来反思人性ꎬ认识自我的一次诚实书写ꎮ
释者ꎬ一个是人性善的祈求者ꎬ他们的不幸却都源自于人性中迫害性的一面ꎮ善在不同的时代也遭遇了不同的接受、认知过程ꎬ而在个人的回望视角下人性中善的美好和迫害性才显得如此分明、清晰ꎮ
[3]加斯东巴什拉.梦想的诗学[M].刘自强ꎬ译.北京:三联书[4]赵静蓉.怀旧———永恒的文化乡愁[M].北京:商务印书
(责任编辑:翟瑞青)
Youth(Fanghua):TheReviewingofHumanNature
intheVicissitudeoftheTimes
NIUChuan-qi
(SchoolofLiteratureꎬAnqingNormalUniversityꎬAnqing246011ꎬChina)
downsofagenerationinthepastandshowedthedifferentpeople'ssurvivalposture.Throughapersonalretrospectꎬtherelationshipbetweenimaginationandrealitywashandledskillfully.Turningthepersonalimpressionofhistoryintotextꎬauthorshowedtheaestheticpursuitofthespirituallevel.Thewritingofhumannatureinthenovelmainlystartedwithhuman'sgoodnessandpersecutionꎬwhichconveyedthepursuitofgoodhumannatureandtheunder ̄standingofdifferentaspectsofhumannature.
Keywords:FanghuaꎻYanGelingꎻthechangeoftimesꎻreviewofhumann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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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novelFanghuawasthemasterpieceofYanGeling'shonestwriting.Itwroteouttheups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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